2012年11月4日 星期日

(未命名) 卷六 半壕春水一城花,煙雨暗千家


何唯也去梳洗了一番,粉嫩的肌膚透紅,滑潤水秀,何唯不用鋪粉,就有一副姣好的面容,微挺的鼻子,抿過粉紅脂的櫻桃小唇,長長的睫毛襯托水汪汪的金色眼睛。她梳起了一個蝶髻,繁複纏繞的髻髮,交錯有次的穿梭來回程一隻鳳蝶,她刺上一根鑲藍寶石的銀釵,更顯的高貴氣質。淡淡柳眉輕勾,翠搖的金飾掛在頭頂,耳朵配著一個水波線條的銀色耳環,彎曲而有至。上身穿著鵝黃衣紗,若隱若現,氤氳著一股天仙下凡的氛圍。下身是一條高衩長裙,露出一節大腿,曼妙身材,身材無暇彰顯。

何唯一出席,滿席吵鬧聲全部屏息,空氣一抽隨其凝結,連蹦蹦心跳聲的聲音都可以清楚聽到。上百顆眼珠子盯著何唯,滿是嘆弗、羨慕和欣賞,欣賞望而出神。何唯踩著輕婉細膩的腳步,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。隨著她的腳步,滿座臣子的心跟著上下提落。

何唯開口與賓客們談聊起來,滿面風生,迎合四面,八方匯流。她閒談如水,除了問問題也回答問題,更可以照顧所以的提問者,思緒周緊,疏密不漏。

她看看時候也差不多到了,拍了拍手。一線藍光從她手掌間流瀉,輕輕開闔,一隻隻的鳳蝶振翅翩翩,飛到空中,點亮了整個水席,數百千隻藍蝶如星空滿佈,閃爍漫空。接著一個個侍女從一旁走到出來,手上端著珍饈盛饌,美酒晶杯,一一擺放到桌面。酌酒一巡,何唯和賓客們喝了一杯。

這時,周年年向何唯點了點頭,意思所有東西準備完備,可以開始宴會。

"哀家今天榮幸請到各位。請受鄙人一拜。"何唯長揖。

"我敬你們一杯。"何唯舉起一杯酒飲盡。

忽然,琴音四起,灌入酒席之中,所有人都為之一震,這是何唯公主寫的<風月艷曲>。曲風華麗、風雅,這樣的音樂是很少能聽到的,而又經周年年的細心調教,樂女們的音色共鳴,節奏無一差錯。接著一聲高亢之音融入樂曲,是周年年,音質清美秀麗,高低婉緻。所有人都陶醉其中。而後是一群舞妓,輕嫚巧弄而出,圍著賓客們跳起舞來。

平時只要聽到琴音就是一種很大的享受了,何唯公主不只加了聲音,更配上舞蹈,把排場藝術玩到最極致。有美光佳酒,風月無邊,青娥婉樂,還有美麗的何唯公主。這個酒席大大成功。

"各位,享受之中,也請聽我介紹今晚邀約之題。"何唯一開口,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拉了過去。

"哀家,要介紹一位賢士給大家認識認識。"

她簡略的介紹了李靖大家聽,所有人對此頻頻點頭看好。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,所有人心中都抱持著疑惑。他真有這麼好嗎?還讓公主大排筵席來介紹他。想必是個大人物吧!所有人都在細語猜度著。但始終說不出著玩意兒來。

"先別急著,等等就知道了。"

"年年,去把李靖請出來吧!"

"是!公主。"

李靖從後庭院走了出來。梳洗過後的他,容光煥發,肌膚潔白,黑濃的劍眉為翹,眼神炯然,臉色隨和,一派輕鬆。龍行虎步,鳳飛凰落,他施施然的走著,所有人都為之嘆息,是真君子阿!儀態不凡。他梳起頭髮,整衣掛袍,一掃塵。現在他除了外貌怡人之外,氣質殊異,更是得到大家得讚賞。

"李靖給大家一拜。"他微微一揖。

"托公主之福,小人才有幸於此。"

他捧襲而坐,與賓客聊談。所有人對這位新人物既好奇又害怕。好奇則是因為它的氣質非凡,儀表過人。而害怕又是因為他的臨姿過人,氣勢超凡。

大家閒聊著,對李靖十分滿意。這時何唯把李靖換了過去,並且也順帶找了一個賓客來旁。

"左堇,李靖就交給你調教調教了。"何唯說著。

"是,公主。"

"今聞李之容態非凡,日後必有所成,吾將盡己之能栽培他。"

"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。"

"這兒也就只有你能夠學問和歷練可以調他。"何唯用極微小的聲音說道。

"小的不敢當。"

"你不要客氣了,我說你是你就是。"

"謝,公主。"

左堇是公主最信任的大臣之一,在廷中也有相當的地位和學識。李靖跟著他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。何唯也就放心了。

筵席到很晚才散開,有人喝的酩酊大醉,露出一節尾巴來了,也有的不醒人事。周年年差遣宮女們服他們回到各自住處去。

而李靖則是隨著左堇到他那裡去了。

"公主,您今天累了,我為您準備了一杯人血給您補補氣。"周年年端著一杯血紅的杯子說道。

"謝謝。"何唯一口飲盡。

"年年,距離儀式還有多久?"

"須待半年之長。"

"很好。"

"公主難道不怕嗎?"周年年忍不住問道。

"怕什麼?"

"怕,失敗。"

"不會。"

周年年沒待很久就離開了。

她有此一問,也在何唯猜測之中。因為周年年已經開始提防了。何唯派出蠍子那晚,蠍子刺中的人並不是周年年,而一具假皮囊罷了。當然蠍子一事周年年是不會知道的,蠍子的刺是不留痕跡的。而何唯也一直在靜靜觀察周年年。何唯掌控全局,因而也沒什麼好怕的,活了六百多年,什麼風雨沒見識過?區區一個周年年算什麼?

2012年10月27日 星期六

(未命名) 卷五 半壕春水一城花,煙雨暗千家


起床之後,何唯就梳洗一下就去會面昨夜周年年所說的那位能人了。


才剛踏入東上閣,一股潮濕的味道貫入何唯的鼻子,讓她忍不住到抽了一下,才繼續去往前走。撥開琉璃紗的布簾,穿越兩重門,她才正式見到這所謂的賢士。

頭髮蓬鬆菱亂自然垂下蓋住眉梢,臉面有黑垢,破舊的衣服上沾染著土黃的泥巴,瘦而乾癟的身軀像是餓了一陣子,何唯還隱約看到一隻跳蚤從他的頭髮跳到另一個髮堆裡。看上去和乞丐沒捨兩樣。

"昨夜先生來訪,未能相迎。深感抱歉。"何唯先對他微微彎了一腰。

這時,那人抬起頭來,眼神從容隨和,手一撥,把散亂的頭髮放到腦後。神情凜然,和先前所看到的完全不同,是一種氣勢,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,一種臨駕全局的自信。他向何唯作揖,然後往前走。冉冉宮府步,如龍游虎走,神滋英發,容光渙散。自信沒有絲毫自卑。

何唯微微一笑,果然真給她遇到了一個用世之才。

"敢問先生大名。"

"姓李,名靖。"

 "看先生面相和靈氣,人也。未何出現在妖界?此處非汝之地。"

 "此事要自幼說起。"

 "我父親和母親死在戰場上,從小就跟著舅舅一起生活,舅舅是商人,在一趟購買絲綢的路上,遇到了楚國的妖士下人間要抓奴隸,我和舅舅因此被奴回楚國。"

 何唯輕輕哼聲,要他繼續說下去。

 "楚襄王看中我的能力,培養我為丞相,本來日子一切都過得很好,國家河青海晏,但襄王命薄早逝,其子伏奎登基幸臨,伏奎貪圖酒色寵幸奸臣,因吾直言而遇謀陷害。於是舅舅一同離開楚國。"

"然後?"何唯接續著問。

李靖吞了口口水繼續說道。

"再離開楚國後,路途遇到搶匪,和舅舅走散。到了趙國受到,趙年王的禮遇,但是因為政見不和,他主張法治強押於民,因而我隱世待聖王出現來用我。"

"之後聞舅舅到何國經營鹽商頗有成就,又遇何吏周年年訪趙。何國一直是五大國中最為穩定的一個國家,行仁政,國泰民安。因此投身於此。"

聽完李靖的話之後,何唯深感其受,並且同情他的遭遇。

"原來如此。"

李靖又和何唯獻上一些治國之策,何唯歡然收下。李靖的姿態和口才,何唯非常欣賞,覺得他少有的人才。因此決定晚上大開筵席,歡迎李靖。又遣下人帶李靖去盥洗。命令周年年去準備餐席,並通知何國大臣們參與今晚之宴。

(未命名) 卷四 半壕春水一城花,煙雨暗千家


天色漸暗,暮色紅沉,幾十萬里的天際外,浮雲游移群鳥飛衝,向一大群馬匹在空中奔馳,跑出一架彎而長的高橋。晚風咻咻吹著東門,市集裡的人大多都散了,地面有些掉落被踩爛的菜葉,商人小販各自收拾自己的攤位,都期待著回家休息,一整天的勞累可以在他們臉上看到。

何唯牽著言少的小手走出東門,門外的侍衛和馬伕看到她們出來,紛紛打起精神,雖然過了一天,但何唯不時為他們送來一些食物,他們也不致太餓。何唯雖然要求下屬的規矩嚴苛,但她也不會虧待他們,因此僕力們對何唯都是必恭必敬,就連自己做錯是被懲罰時,也不會在私底下抱怨何唯,或有什麼怨言,因此公主府裡一直都是很和平的,沒有什麼太大動亂。

何唯和言少上了馬車,馬車上準備好了柔軟的被子和靠枕,這是何唯出門前叮嚀的,玩了一整天言少一定很疲憊。上馬車言少已經乎乎愈睡了,紅潤豐滿的小臉頰和長而細密的睫毛,很有讓人疼愛的意思。何唯捏捏他的小臉,嘴裡哼著歌逗他睡覺,幫他蓋起被子,不久就睡著了。

馬蹄聲達達,地面的碎石子被震的蹦跳滾動。馬車駛出東門,快速的奔向恆而無端的荒地,遠處有一個大石子堆成的洞穴。馬兒停下了步伐,蹄印在沙路上踩出一個個的小坑,因為剛剛今過了一個有花草地,踏花歸去馬蹄香,有幾隻蝴蝶翩翩在馬蹄旁上下擈翅聞香而來。

洞穴好像感知道有人進來,原本堵住洞穴的大石頭紛紛移動,路搖地動,不久穴道已經挪出了一個空間,馬車緩緩走進洞穴。

洞穴裡是一個常常的隧道,才剛走進去,石頭又慢慢移回原處。隧道內不黑,岩面上閃著青色的螢光,點點星光如徜徉在漫天星河之中,隨著它的波流浮淺漂泊。走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,馬車停了下來,石牆烈開,瞬間一道光抽竄進隧道內,好像有人在後拉狠狠曳了一下絲綢,把光束扯了進來。

馬兒走了出去,外面的世界是一個光亮而且草綠盎然的空間,相對於人間,仙界這裡光采許多,也多了一分寧靜。仙界和人間的時間是顛倒的,而仙界並不興市集,市集是人間的活動,因為大多妖神們不愛在友光的時候出現,因而所謂的市集在仙界來說就是「夜市」夜間市集。

 一個無線寬大綿長的石牆往外看不到的邊際延長,馬車到城門前,城門打開,馬車進了去。第一眼看到的景物大多是兩層最多三層的樓房,小孩在房子旁戲耍,有的露出貓尾晃呀晃的,有的頭上蹦出了兩個小角,也有的額上多了一枚眼睛,還有腰間多出兩隻手臂的,小妖們玩的開心,圍著圈唱著歌。他們抬頭看到公主,馬上停下手邊的遊戲,彎腰行禮。雖然只是看到馬車,但是一路行來,所有人無不行禮彎腰的,可見這個禮儀之邦濡染的多麼深阿!

到了宮中,周年年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了。她穿著一身粉紅長襲,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閃著動人色澤,一不注意就看的出神,身旁候侍的宮女全都略遜一等。

何唯掀開馬棚的帘子,比了一個手勢,指示公女把言少抱回「特哉閣」。「特哉閣」是何唯賜給言少的居所,內有宮女三百人,為訓練宮女的地方,稱作「梨何園」,園之中央是特哉閣。而特哉閣一名是言少取的。園內景色殊然,木花草石的排放怪特,但不失風雅,言少因而為此命名「特哉閣」,以示讚歎。

周年年採的細碎的腳步,扶著何唯入公主房。白天的公主房比起晚景多了些壯麗,微翹的檐角,勾畫細膩的石柱,無一不表現出華麗而風光得氣派。而晚景則是融入大自然的景色,月光照著靜心池得水波,漾入宮內,波光徘迴推移。早晚景象殊異,各有著不同的風味。

"今天公主下人間累了?先喝杯茶吧!這是年年特調的,跟你平時喝較不同,不知您是否喜歡。"周年年端了盤短案到何唯面前,舉高直到齊眉。

何唯掀開了茶蓋,一個反手的動作倒到聞香杯裡,將鼻子貼近聞了聞。

"好香!"她輕酌一口。

"裡面加了什麼?"

"微量的桂圓末。"周年年達到。

周年年的右手搖了搖,一旁的桌子飛了過來輕輕落在地面,她把短案放了上去,又打開一個盒子。

"還有這個呢!這是桂圓鬆糕。前些日子年年跟御膳大廚一同研發的。希望公主喜歡。"

何唯取了一塊喫了一口。

"不錯!"

"謝公主。"

"公主,年年今天到了趙國一趟。還沒跟你抱唄。"

"你到趙國?"何唯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,然後又收回了原本的從容。

"那你做了什麼?"

"我今前往趙國,本為退婚之事欲說,卻遇到了一位賢士。"

何唯點了點頭,意思要周年年繼續說下去。

"他只是一個守城門的小吏,但具有很高學士很素養,應該是個隱士。"

"問我是不適何國的來使,又問是不是何唯公主的國家,我說是。"

 "最後要求希望我能帶他回來。"

"我和他對了幾句話,發現他是治國能人就待他回來了。"

"而後我才發現,他本事楚國的丞相,因楚國君王昏庸沉醉酒色,而後轉到趙國,但不得重用而隱世為守門吏。"

周年年說完等著何唯的意見。周年年從以前到現在就常到四方收回閒事,而帶回來的人也收發揮其能。而那些人都住在周年年「東上閣」訓練和處理文書。

"好,那明天安排他來見我一面。我看看他有什麼才幹?毛遂自薦。"

"是。公主"周年年行了個禮。

"公主,這裡有我為您準備的人心,我也幫你切片了,如果公主有味口的話,那我放在這吧!"

"不了!我想先休息。"

何唯說完,周年年收起切片人心瓣離開了公主房。

"楚國丞相。阿!就是那個年輕而有成的那個嗎?如果是的話,那我可真撿到寶了。"何唯笑了笑,躺回床上。

可能是累了,何唯很快就睡著了。這時仙界才太陽西偏,可是對何唯來說卻是累了很長一段時間了。

(未命名) 卷三 半壕春水一城花,煙雨暗千家


日掛高空,太陽把地面曬的暖呼呼,很有初夏的感覺。微風咻咻抽著馬蹄,遙起數十哩長的塵煙。馬車在東門停下。

所有行人前腳緊貼後腳,紛紛熱鬧的在市集裡左擠右推,叫賣聲東揚西掀。市集一片嘩然,商人們哪個不是忙的七手八腳。

何唯和言少緩緩走進市集。一陣白煙撲向他們。

"是包子!"言少開心的拉著何唯的袖子晃來晃去。

"你想吃嗎?今天下人間,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客氣。"

"恩!"

何唯走向大排長龍的包子攤排起對來。等了快十分鐘的時間才輪到他們。

走近才看清,賣包子的老闆是一個膚白透紅的男子,頭頂綁著一條藍布巾,手腳俐落的取下三籠剛蒸好的包子。他手輕清晃過竹籠,一旁已經疊起了三個蓋子。熟練的在包子上灑下些許調味料。

 "好香喔!"言少發出一聲讚嘆。

"比宮裡的食物還好?"何唯玩笑的說。

"這兩樣不能做比較啦!

"那老闆,我要十個。"

"是!公子。請一旁稍坐。等等端過去給您。"男子說完話,一旁的小差就為他們引路到後方的椅子坐下。

出門前,何唯特易容成男子貌,外表秀色,不輸女子時的清秀,反格外有另一番風味。

何唯吩咐小差把八個包子送給東門外的馬伕和侍衛們,並給了幾些錢當小費。

言少開心的吃起了暖呼呼的包子,因為太熱了,燙的他舌頭發疼,但他還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吃光了。而何唯則是慢慢的品味,細嚼慢嚥,喝了杯茶下肚。言少嫌不夠還想再吃。何唯帶著他走向攤子旁,想說在多點一些。

"老闆,我還要兩個。"

"公子,好吃的東西,只要吃一次就夠了。"老闆這話,點亮了何唯的眼睛。

"漂亮 ! 我真是俗了。"

"霎那回憶才是長久,若多食則味盡,反不能留其香氣。"

"謝謝老闆。"何唯像男子點了點頭拉著言少就要走。

言少一頭霧水,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,就默默看著他的包子漸行漸遠。

老闆從後方丟了一個包子給言少,言少開心的吃了起來。

"公子,此理非常理,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領務的。小孩還不懂事呢!"老闆對何唯笑了笑。兩人雙眼相望,不一會兒何唯就轉身離開了,帶著一絲深而難以捉摸的笑容。

"公主,接著要去哪呢?"言少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問著。

"隨便晃晃吧!這裡大的呢!"

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,言少手上多了些玩具,開心的把玩著。沿路上言少遇到一些小孩在唱歌,在宮裡何唯也交過言少唱過。他開心的和小孩們玩了起來,何唯答應給言少一刻的時間。她先到別處去晃晃。

"姑娘,請留步。"巷弄末端傳出了一陣聲音。聲音低沉嘶啞,是個穿著綠袍老翁。

這一聲吸引住了何唯,吸引她的不是那聲音,而是內容。「姑娘」,何唯的易容術,可是沒有半分破綻的。而那老翁才一眼看到她就認出來,此人可不是簡單人物。何唯也提起心來。

"捧個場吧!巷弄之遇,也是難得。不彷我為您算算?"老翁一派從容的投了個微笑。

"巷弄百人,怎偏選上我呢?"何唯也回了一句。

"你說呢?"老翁用手拂了拂椅子上的灰塵。意思要她坐下。

何唯抱著玩的心態應門,反正要等言少也須一些時間,倒不如在這耗耗,看這老人能說個什麼來?施施然的坐了下來。

"您把算命不看手相或把脈嗎?"何唯好奇的問。

"不,我用聽的。"老翁闔起眼,過了半晌,才緩緩睜開。

"恕在下無禮,敢問,自何方。"他張開眼後,第一句就開門見山的問到。

"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。"何唯神情不變。

 "既然您不方便,那我也不多問。"

"我就直接幫你卜個卦吧!"

老翁從袖口掏出一個手掌大的龜殼,搖了搖到出六個不同顏色和大小的石子。

何唯看也知道這是噬嗑卦。噬嗑卦,表如鯁在喉、難以決策。主吉凶未定,是個狀況卦,有點偏小凶。也如同「雞肋」一般,食之無味、棄之又可惜!是需要堅決下個決心的時候了!而卦之臧否定論乃算命師之責。何唯就等著看他怎嚜解卦。

"此卦非吉亦非凶也,成事未定,心如懸瓶。猥問姑娘這陣子是否有什麼重大決策,猶疑為解?"老翁看了看卦後就說到。

"那我該怎麼度此數呢?"何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直接提問。

老翁拿了一張軒指出在桌面,又手握毛筆,沾了沾墨,寫下「小人劫,貴人助,皆當留心。」然後一手推向何唯。

"姑娘請收下。也請謹惕,吾才駑頓,只能至此。"

何唯沒有多留心,收下了這張意外之物,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放在桌上,正要道謝時,一抬頭,老翁已經不見了。

長長的巷街裡依然人來人往,但比起原先好像少了一些什麼?

這時一個刻鐘也要到了,何唯故不及老翁,轉身走回剛剛和言少約好見面的地方去了。

 何唯才剛走,一旁的乞丐們爭相衝去搶剛剛那一把錢。

「咚!咚!咚!」一桿竹杖敲在三個乞丐的頭上。

"無功不受祿。"老翁從背後笑著走出來,一手把錢收入囊中,走去。

(未命名) 卷二 半壕春水一城花,煙雨暗千家


地面投射的綠光,在牆上閃著流水似的波紋。風輕輕拂起j帷帳,伴著一旁的乾燥花送來幾處芬芳。月兒高掛夜空,籠著一層琉璃紗似的薄霧,月暈暗淡近乎無光。何唯橫臥著床,一手把玩著一隻蠍子,看著變化多端的晚空。

"去吧!"何唯把蠍子放在窗戶邊緣讓牠爬出去。

何唯繼續倚著床,往窗外賞月。雲層不斷的移動,像是要下雨般,連牆礎都濕潤了。

蠍子順著窗口、沿著石子牆游走。牠踏著零碎亂伐,信步往前。還不時擺晃著尾刺,像是一個躍躍欲試的獵人要收捕獵物那樣的喜悅,毫不遮掩。攀過石岩、越過矮牆,這些障礙好像沒有任何影響,牠晃過草石一路踩著穩健腳步前往「東上閣」。

東上閣是何唯公主賜給周年年的,本是何唯遊歡戲水的後花庭,在湖之東蓋了一棟樓閣,做為代客之用,因而命為「東上閣」。

蠍子攀著勾心鬥角的牆紋爬上窗口。這時已是子夜三更,風靜雲停,大自然的一切都隨著漸濃的夜色睡去。牠竄過簾子到周年年的床蓆旁藏了進去,翹起高而自信的毒刺緩緩向前。可憐的周年年像一塊待炰魚肉,完全沒有招架之力。入眠的她安詳的笑著,像做了一個好夢,但卻不知道開眼後的世界有之蠍子用毒刺緊逼著她。蠍子狠狠從她的後腦勺刺了進去,尾刺一方好像在吸允著什麼,一股又一股波動從尾刺湧進蠍子的身體。周年年微微顫了一下身體,然後靜靜躺平。蠍子完成任務後,抽身返回。

看到些子回到窗邊,何唯輕輕的把牠抓了起來懸在空中,微微開了小口,一口吞了進去。突然一股暈眩,如大風如海嘯如萬箭穿刺的衝入腦海,她中心不穩朝著床蓆倒去。過了幾分鐘,暈感退去,她緩緩呼了一口氣,然後扶著牆壁站起來。

"原來如此。我真是太大意了。"微微一笑。

何唯徐徐走出房間,信步往「靜心池」走去。繞到小池旁,一屁股的坐在池旁一塊大石上,大石頭上有些孔洞,這是何唯特地設計的,隨著孔洞大小,風吹過時會發出高低長短不同的音律。何唯揮了揮袖子,突然揚起一陣風。大石子奏出一陣美妙的音樂,時而高,時而低。不,不只是一個聲音的。小池四周的石頭全都揚聲而起,抑揚頓挫,像一隻鯉魚穿梭在每一根水草間,翻過泥土,穿過細石,又與身旁的另一隻鯉魚交換身軀時而越出水面時而的穿底泥。低緩時,像是滾水翻騰著泡沫,"嗶嗶剝剝"的唱著奇妙但動耳的聲音。

何唯摘下一片葉子,將它輕吻在口中,緩緩呼了一口長氣,葉子流洩出一聲尖悅的高音,打破了風吹石動的聲音,曲子變調,淒厲、哀傷、內斂,很是沁人心脾。手指貼在冰涼的葉子上左移右按,一股低音,像黃鶯出谷又迅即滑墜而下,在花草間穿梭不止。這時的曲子平調、緩和,好像是要敘述的什麼?轉手更將葉子往內推,她收的一下,聲音縱然停止。

"出來吧!"在柳樹後方走出了一個男孩。

"小言這麼晚了,怎麼一個人在外面呢?"何唯輕聲問到。

微弱的月光照在男孩臉上,佼白的肌膚、紅潤的臉龐配上一副水汪汪的大眼,這孩子長大一定傾國傾城迷倒一票女子,根本就是絕世美人。美人這句話,搭在他身上完全不夠形容。言少是何唯在戰亂時救起的一個孤兒。何唯親身指教,把心力投注他身上。這是因為他太像何唯百年前喜歡上的一個人類男子,那時何唯初次學會"畫皮"為人,想親進人類,認識了一個讓她願意託付終生的男子,就在她吻了那男子一下後,她瞬身彈開化為妖狐,把男子活活嚇死。也因此拆散了這對無緣鴛鴦。妖就是妖,和人類是不可能有更親暱感情的。何唯小心呵護的照顧言少,但這次不是愛情,而是一種回味,把他當成弟弟一般疼愛。疼愛到連宮中的面首們都吃醋,但也靜不敢動。畢竟這是公主寵愛的新人阿!

"公主,言少給您請安。"言少微微的傾了身子點個頭。這是個在薄不過的禮數了,憑公主身份,言少應該跪拜才對。這是因為何唯對他疼愛有加,連行禮也給他省略。言少這微微低頭已有越公主之命的罪過,算是很恭敬了。

"言少敢問,剛剛聽公主的笛音流出愁緒?"

"還是你貼心。站在那裡吹風?還不快過來給我抱抱。"言少聽到公主的指令,開心的一步作兩步的跑了過去。

"最近您都沒來看我。新來的老師教的也沒您好。"說著言少紅起眼眶。

"沒公主,我也不上了。"他嘟了嘟小嘴撒嬌。

何唯摸了摸言少的頭,原本的愁容被一抹微笑蓋過。

"好好好,不上就不上。我們明天出市集逛逛,你說好不好?"

言少點了點頭,也許是晚了,也可能是累了,就躺在何唯身上睡著。

何唯揮了下袖子,一陣微風伴著石音四起。這次的聲音很柔和,沒有半點情緒,就只是大地的風吹著石頭那樣自然。